清朝嘉庆年间,某道台巡视保靖六都,路经两岔河,品尝当地后,颇为赞赏,于是赏黄金一两,列为贡品。
原来,一两黄金一两,这不是个传说。
茶叶,作为有市无价的佳品,人们对它的价格争论已久。一位作家偶然喝到港口工人喝的粗茶,觉得异常甘美,就写文章大大称赞了一番。三四年后,作家旧地重游,特意去寻当年那种粗茶,却被告知,它的身价已经从二十块涨到一百二了。
作家问,怎么会这样贵?
店家说,您有所不知,前几年有位作家喝了这茶,写文章对它赞不绝口,茶叶很快供不应求,才连连涨价的。
作家暗自叫苦,说,我就是写文章的那个人。
“原来是您啊,给您算六十一斤好了。”
作家由此顿悟:茶本身是没有高低价值的,你认为好喝,就是最有价值的茶;你认为不好喝的茶,即使价钱非常地昂贵,对你而言也是没有价值的。
我对茶叶的顿悟,却不是在茶行,也不是在茶杯,而是在茶园里。
我问一个在烈日下弯腰的采茶人:要采多少个芽头才能炒一斤好茶?
采茶人说,五斤鲜茶能炒出一斤干茶,一斤鲜茶大约有六千三百多个芽头,你自己算算吧。
“难怪茶叶那么贵。”我几乎脱口而出。
采茶人站起来,冲我呵呵笑着,说:“好茶稀贵,是由茶叶本身决定的,而与我的劳动无关,假使我同样费力地采一堆树叶,难道你也买吗?”
我对采茶人由同情,变得肃然起敬了。
先有好茶,然后有好茶缘,至于其中的辛苦,采茶人视为本分。
我想,做茶如此,做人也是如此。谦卑地做一个好人,不抱怨,不矫情,不分辩,埋头做好自己,成为一个于人有益的人,才有资格谈自己的价值。
古人云:“得黄金百,不如得季布一诺。”而一杯好茶,对它的有缘人来说,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吧。
你面前的每一杯茶,都经历了百转千回,却用它自身的香气,与你默然相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