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茶文化与西方咖啡文化的介绍
茶叶传到欧洲与咖啡输入中国,都被视作播撒文明的大事,虽然咖啡尚未在中国成为普及的饮料,但茶叶却成了欧洲人生活品质与享受的一部分,有绅士修养或有高尚情趣的人,对喝茶颇多讲究,每日那道闲适的下午茶时光,使人联想到沙龙里的哲学和文艺氛围。下面就详细介绍东方茶文化与西方咖啡文化。
不过早期的茶叶与咖啡都是由民间流行渐渐进入贵族生活,由此带有等级色彩,三年前写文章谈《咖啡精神》一书时,我把茶与咖啡作了对比,说茶客们“大多喜欢借瓜棚豆下品茗的诗酒况味,要的是清雅澹泊,缺的是咖啡的苦涩与热烈。从这个立场来说,咖啡与茶代表着中西方两种文化,二者略相比较,茶酒叙述的是意境,则咖啡描绘的是精神。”因此,咖啡和咖啡馆常与革命联系在一起,因而“咖啡在欧洲是革命的忠实伙伴,在东方则成为单一的闲适象征。”原本想从万历刻本《金瓶梅词话》里寻找明代茶馆的习俗,看看茶馆的趣味所在,这个启发还是由《咖啡精神》书里得到启发:“巴黎咖啡馆里早已流传着‘上流社会代表的是特权,而咖啡馆则是代表着平等’的口号,咖啡在当时被巴黎人视为一种‘民主之饮’。”不过我们的茶馆有说书人将历史故事进行“演义”的技艺,倒可视作我们民族文化的一个特征,许多话本和章回小说由此产生。
去年秋沪上陈子善先生来京,有一日去他下榻酒店房间喝咖啡闲述,他忽然以告“咖啡略加红茶,绝味。”我返舍一试,果然别有滋味,然我对安溪铁观音茶叶素喜味重,几番品尝,无论红茶还是绿茶,皆以斟满第一道热茶再拌入咖啡和奶昔为上佳,入口可感茶的苦况之味与咖啡浓郁之香混合,馥郁中清气在舌,浓情在喉,茶的清爽与咖啡的幽郁各自独立,两种味道同时在嘴里滋润漫延,余香满口,称“绝味”甚是妥帖。看来咖啡与茶可资谈论的话题甚多。除了前述《咖啡精神》,新读到《茶:嗜好、开拓与帝国》一书,为英国罗伊·莫克塞姆所写,记述茶叶的种植、贸易及其与英国的关系。作者曾到非洲管理过英国茶叶种植园,故而对茶叶颇多研究。“英国人对茶的接受过程非常缓慢。在17世纪50年代前,我们没有任何使用茶的记载。最早标明日期的有关茶的记载是1658年9月23日在伦敦《政治快报》(Mercurius Politicus)上刊登的一则广告”,这与咖啡传入中国的时间大致相近,有趣的是,我们都认为咖啡是外国人的专属,而维多利亚时代的政府相信每个中国人都是茶叶专家,两种饮品都给彼此的生活带来改变,茶馆与咖啡馆聚集各阶层的人物,成为社会或时代的缩影。不过每种外来食品都会受到本土居民的习俗影响而改变,“英国人从一开始就养成了在安溪铁观音茶叶茶中加糖的习惯。中国人从来不在茶中加糖,而西藏人则在茶中加盐。”在我们看来,这或与在咖啡里加糖同理,没有英国人想的那么复杂。湖南民间有喝芝麻豆子茶的习俗,将芝麻、川豆、生酱、盐、糖和绿茶一道冲泡,喝起来香甜微辣,茶水饮尽后再将芝麻豆子生酱与茶叶吃下,驱寒生津,可想茶在中国也有饮与吃的不同方法。若按书中所说:“对于许多英国人来说,茶只不过是他们沉溺于对食糖的痴迷的一种工具”,那么上海人在炒菜时加糖的做法,或许来自英国殖民时期也未可知。
由此书得知,当安溪铁观音茶叶在十七世纪中叶被引进英国的时候,当时进口的大多数是绿茶。到了十八世纪末,虽然绿茶仍受欢迎,但红茶的销量已略微超过了绿茶,原因是茶叶掺假,尤其绿茶掺假使用有毒铜化合物染色剂,导致茶叶消费从绿茶转向红茶。今天所见英国人爱喝红茶,非因红茶无掺假,而是掺假色剂的毒性多少,不过茶叶掺假染色到今天依然存在,以此显出咖啡的好处来。英国人“随着红茶日益流行,人们又开始养成了在茶中加入牛奶的习惯,这种做法开始于17世纪。塞维涅侯爵夫人是较早采用这种方法的法国人。但是直到18世纪在茶中加奶的做法才得到普及。”茶叶到了彼邦所发生的故事则异乎寻常。
说来奇怪,茶在中国有五千年历史,但世界最大产茶国却曾经是英国,书名《茶:嗜好、开拓与帝国》所指帝国的含义如此,“在20世纪初大英帝国是世界上最大的产茶国,英国的公司控制了世界的茶叶贸易。这些维多利亚产业所产生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回到这个小岛国中。”可知英国当时茶叶种植多在殖民地范围,依靠殖民地的开拓使它成为“日不落”帝国,茶叶也在其中似乎符合书名,“在茶叶几乎全部从中国进口的1851年,英国的人均茶叶消费量不到两镑;而到了1901年,受到从英帝国的各殖民地进口的廉价茶叶影响,英国的人均茶叶消费量超过6镑”,这段文字表明,英国成为第一茶叶大国,只用了五十年,若深作思考,当知英国产茶只看数量,远不如中国人对茶叶有精致的讲究,意义也即大相径庭,这样看来,英国人所称茶叶帝国难免片面。
关于茶的书,我们的经典还是陆羽那本《茶经》,虽坊肆印有许多关于茶的书籍,大抵都是如何饮茶一类老生常谈的读本,尚无人写出此类由茶而深入到“嗜好、开拓与帝国”这样的领域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