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了，外面飘着这个城市今年秋后的第一场雪，房间里有点冷飕飕的。天气预报今夜最低零下18度。隔窗的世界被飞舞着的细细的小雪笼罩着——又一个冬天到了。
她泡了一杯汤色浓艳的,杯口散发着腾腾热气，杯里的一片片不停地舒展、漂浮，然后起落。就像人生的段段沉浮。心绪也随着热气穿越时空，约会那日午后。
那年三月末的北方天气依旧像冬日。大地上覆盖着薄薄的、灰色的残雪，空气中仍然窜着前几日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，阴冷、萧瑟、彻骨。
寒风中，长发一次一次地拂过那张清丽的、气质的、自信的脸。长长的白色羊绒围巾也在冷风中朝着风的方向不停地伸展。美丽茫然的眼神，流露着淡然和慵懒。她习惯性地甩了甩长发，轻轻地抿了一下唇。仰面迎着风吹了一会儿，也让风梳理着发丝。
在马路边唤来一辆的士，朝着江边的方向行驶……
这是她在婚姻边缘中徘徊、选择的痛苦的第4天。这些天她食无味，口不渴，衣带渐宽。身体里似乎失去了50%的水分。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等的那个电话在下午2点25分听到。“好的，我20分钟就可以到。”淡妆、风衣、皮靴……几乎没有思考。她用了不到10分钟就走出了大门。
穿着鞋的脚踏在柔软的欧式地毯上的感觉不比光脚差。酒店大堂左侧的室，古色古香。他燃着一只香烟，凝神望着窗外。望着那幅萧瑟冷清的江堤画面：一艘不大的旧轮船被冰雪封在了岸边，远远的与对面那艘凄凄地呼应着，干枯的树枝挂满残雪。冰冻的江面已经凝固了一个冬天。可那下面——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的江水依旧是滔滔向东。
没有音乐。
一壶红茶，两盘西点。
说完话，她低头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红茶，双手捧着杯子，想通过双手体验的温度驱走体内的寒冷。
他微笑着：“是的，婚姻是自己脚上的一双鞋，是否合适、舒服与否只有自己最知道。可是责任也许更重要。”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，半天才吐出一点淡淡的青色的烟雾，喝一口茶将头和目光再次转向窗外。她浅笑，半天无语。
“你很喜欢喝红茶么?这里居然有大吉岭红茶，不过初春还是喝我国的比较好。”他说。
“是的，我是喜欢喝红茶时候一种温和的心境。红茶的汤色红亮，看上去浓浓的暖暖的;尤其喜欢红茶的味道浅，没有其他茶叶入口时的苦涩味。红茶的茶香淡淡，入口时的感觉好。特别是在孤寂、寒冷的时候喜欢喝。”
“呵呵，体味一下你说的感觉，不错。我去了国外喝红茶一定会想起你的话。英国的红茶是下午茶。还适合在夜里睡前喝，红茶可以暖胃、健骨、延缓衰老。我也常喝。不过就没你感觉的那么细了。”四目相对，又是一个巧合!
“你凡事是总能说出道理，而我总是喜欢先去感觉。”她优雅地品了一小口手里的红茶。
“也许是女孩子喜欢浪漫，男人比较实际的原因。”
点头。
这是她这几天最轻松、最平静的时刻。她听见他居然也这样说。
……
就这样，一个下午都在那壶红茶温热的气息中交谈着。没有乐曲，也谈不上曲终。临别的时候杯里红茶的颜色淡的有些迷人。
收回思绪，手里的半杯红茶已经微凉。茶叶沉在水底，舒展红亮，几乎静止。加了热水，舒展的茶叶再次起落、飘旋了一阵，又沉到杯底。茶水的颜色淡了也透明了许多，还是那样迷人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