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台东成功镇骑机车要三分钟的海边,有座鲜少人知的小渔港「基翚渔港」,每日早晚,渔港会有两艘渔筏开向海,捕捉定置渔港渔获。这儿同时也是在地人浮潜、冲浪的去处。一年前渔港的高处,开了一间纯白色的咖啡馆,站在吧檯里,渔港月牙般的形状被收录成窗景。这是主理人阿咪心中,每日流动的风景画,也是从城市移居海边生活的原因。
从城市节奏转身离开
「Monday Coffee&Food」的主理人阿咪和阿潘夫妻,原本在台北经营「开灯咖啡」,开店八年后,两人同时萌生想要异地生活的想法。「感觉自己像被关到坏掉了。」阿潘用「坏掉了」形容自己,因每天在店内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,几乎没有自己生活时间。「后期只要走进店里,就变得很易怒,明明非常小的事情,却会莫名焦躁。」
阿咪察觉阿潘的职业倦怠,但经营多年的店,却难以割捨,台北的店里来往的全是熟客。「台北人几乎都是住家里,比较没有自己空间跟时间,咖啡店对台北人超重要。」想找到一个家以外的避风港,下了班的台北人会窝进深夜咖啡馆,一路待到午夜。那份与店家在夜里相互的依靠与支持,是动力也是牵绊。
然而台北的工作和生活,是一切看似理所当然的节奏,却找不到喘息的空隙,「我们都知道,该是转换的时候了。」因为想靠近海和喜欢冲浪,两人先搬到离海较近的宜兰头城,接着在店租到期前,恰好在台东找到了店面和落脚的居所,于是移居到这个早起可以冲浪,每日能与大海相处的小镇。
把最好的风景,留给自己
台东的移居者,以山线和海线各自区分不同的生活感。海线的生活背山面海,屋舍彼此的距离遥远,人和人间各自独立却又有生活彼此支持的亲密。两人最初找房子,是透过已移居台东的朋友用视讯赏屋。「在台东生活跟城市不同,不能太挑,不要漏水就很好了。」镜头里的房舍虽然简单,两人立即决定租下,生活回归到最简,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,供给三餐温饱的收入,就足以生活。
与住处同时找到的是「Monday Coffee&Food」的店址,一处盖在海边的简单铁皮屋,「一走进去,咖啡店的空间要怎么做,画面就完全出来了。」阿咪、阿潘与伙伴阿岚、Hugh一同创业,四人着手打造这间在海边咖啡店。与在城市生活不同,因为台东位置偏远,找工班不易,四人油漆、铺地板等细项工作,都是靠双手完成。
L型的大空间入内先是工作檯与厨房,左转走上几阶梯后才是座位。空间以白色调和木质调为主,贩售几款熟食、甜点和咖啡。最多人喜欢的咸食是「夏季限定塔可饭」灵感来自阿咪与阿潘最爱的沖绳,墨西哥肉酱配上生菜、沙沙酱、起司、温泉蛋与白饭,微辣并口感丰富;甜点有焦糖布丁口味柔和,甜而不腻;配上使用台东在地椰子调和的甘蔗椰子汁,或者在热暑时期来一杯添上薄荷叶与小农柠檬的「星期一特调冰咖啡」。都是非常受客人喜爱的选项。
「我们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味道带给客人。」在地人说起Monday,会说这是一间「城市来的咖啡店」,口味细腻,服务流畅,在商品化的空间里仍有对生活的热情。「在这里食材取得相对不容易,很多还是从台北寄下来。」设计定价时,定在城市与在地物价的交界,「希望让当地人也能走进来喝一杯咖啡。」这也是一种心意。
「Monday Coffee&Food」的取名,是因为在台北开店时休假都是周一,朋友们总是在周一相约冲浪。如今虽然住在海边,能够随时冲浪,但两人忆起喜欢週一的生活感,所以将店名取叫「Monday」。
坐在店内,座位区的窗景收进的是满眼绿意。「整间店虽然在海边,但是海景很少,只有工作吧檯的其中一面看得到海。」工作吧檯前面,开了一扇极大的风景窗,窗里看得见月牙湾的海港及广阔无边的蓝天。阿咪笑说,一般商业店家会想把最好的风景留给客人,因为风景也是商品的一部分,但移居来台东之后,终于学会把最美的那片风景留给自己。
转换居住地,让自己更自由
「我们是在店里花最多时间的人。」一天加上准备时间,要在店内待满六个小时以上,虽是台北工作时间的一半,但仍该学会如何善待自己,「挖布丁、准备饮料的时候,都可以抬头看一下海的颜色。」阿咪坐在海景窗前,指指眼前那片月牙湾形状的海湾,「台东的海比较蓝,每一个时刻都在变化。」有时海天是灰色调连成一片,深蓝、浅蓝跟着太阳的光线出现,还可以看见太阳光从云缝里撒下,在海面上照射出宛如剧场效果般的光束。
「有时候想说,每天这样看会腻吗?」沖绳是阿咪和阿潘最喜欢的旅游地,在移居台东前,两人一度考虑迁至沖绳居住,但因诸多迁居细节与现实层面,两人选了同样有海,又地处偏远的台东。「前几个月去沖绳旅行,印象中每次看到海都很兴奋,但这次去看到海觉得平静。」本来以为对海景看腻,后来才发现是因为生活与海相近,这样的靠近是一种踏实的生活感。海的颜色成为日常,却不会如同城市的流动般漠然。
移居台东,两人的日常生活是早起冲浪,中午开店工作,傍晚打烊后简单晚餐,晚上可以花时间运动或者陪伴彼此。日常生活不再被任何时间空间「关住」,居住地的转换,让一切都更自由了。
放下比较,生活剩下自己
「来台东改变最多的是什么?可能是对于看事情的看法吧!」回想都市生活,虽然自己创业,但因人与人密度高,容易陷入彼此比较的心情。如今移居台东,阿咪与阿潘说,这是一种「从零开始」,学会每日与山海相处,重新适应人与人间的距离,「开始不再比较,专注在自己的生活。」
「Monday Coffee&Food」如今开业近一年,许多旅客到访成功,会特地来到这间全白色的咖啡馆驻足,用一杯咖啡的时间,感受两人移居的生活。「有台北的熟客特别来到这里喝咖啡,看到他的第一眼,差点冲过去抱他。」熟客为了他们远道而来,只因为彼此有过的依靠和牵绊,两人曾经打造过一间城市的避风港,如今他们把咖啡馆迁至东海岸的港湾旁边,细心守护自己的生活与眼前的风景,一切回到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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